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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林其乐那俩大圆眼睁开了。</p>
<p>“写过……”她老实回答。</p>
<p>蒋峤西忽然低下头看她了。</p>
<p>“什么时候写的啊？”陈老师皱眉问。</p>
<p>“上初中的时候。”林其乐说。</p>
<p>“哦，初中的时候？”</p>
<p>陈老师说着，手往椅背上一搭，听着像松了口气。</p>
<p>“陈老师，我跟蒋峤西是小学邻居，”林其乐突然说，“家就住隔壁。”</p>
<p>“然后呢？”</p>
<p>“然后他初中搬走了我挺想他的，没人一块儿玩了，”林其乐说，“我就给他写了封信。”</p>
<p>她说得坦坦荡荡，不过说到底，当年林其乐那封信里，确实就没有写过什么出格的内容。毕竟当时她只有十三岁。</p>
<p>只是因为大胆、赤诚，因为同龄人的幻想，因为林其乐小小年纪勇闯实验附中大门的举动，以讹传讹，让传言愈演愈烈，多少才导致了后来的结果。</p>
<p>“是这样？”陈老师问。</p>
<p>蒋峤西这时从旁边说：“陈老师，我爸妈和她爸妈在一个单位，他们都知道这件事，你可以给他们打电话问问。”</p>
<p>他好像生怕陈老师不打。</p>
<p>陈老师一听蒋峤西提“爸妈”俩字就开始头疼了，他对蒋峤西那位妈妈才是真的敬谢不敏。</p>
<p>“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们俩都回去上课吧，”陈老师又补充了一句，“林其乐啊，你要是还不舒服，就去校医院看看，我看你这个脸色很不好啊。”</p>
<p>林其乐急急往外走，听了这句话，才转过头，乖巧道：“谢谢老师。”</p>
<p>办公室门外站着四个陌生女生，还有更多凑热闹的人。办公室里有老师叫道：“哎你们几个女生，进来！”</p>
<p>林其乐沿走廊往外走，不敢距离蒋峤西太近了，她听到身后门里传来的质问：“你们不知道学校校园里有监控是不是？”</p>
<p>蒋峤西上第三节课时给林其乐发短信，他说：“学习好是不是很重要。”</p>
<p>林其乐问他：“你怎么还买巧克力。”</p>
<p>蒋峤西说：“你们女生肚子疼不是要吃巧克力吗。”</p>
<p>林其乐说：“我听说吃巧克力会更疼。”</p>
<p>蒋峤西说：“那等好了再吃吧。”</p>
<p>林其乐问：“怎么回事啊，怎么又说那封信。”</p>
<p>蒋峤西说：“别管了。”</p>
<p>已经很久没有人提起那段往事了，什么群山、乡下、情书……蒋峤西这个人总是不好接近，似乎脑子里就只有数学。实验高中半数的人都是从初中部直升上来的，他们就从没见过蒋峤西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学习的样子。</p>
<p>所以费林格们很难理解，蒋峤西课间坐在黄占杰的座位上，轻笑着和林其乐、余樵几个人聊天时，到底都是在聊些什么。</p>
<p>蒋峤西在电话里说：“既然都说我和你早恋，我干嘛还要离你那么远。”</p>
<p>林其乐洗完了澡，把湿头发打了个结悬在脑后，她蹲在床角的地板上撸猫。</p>
<p>猫咪呼噜呼噜，软乎乎地贴着她的脚背。</p>
<p>林其乐对手机里不高兴道：“你们男生都是猪……”</p>
<p>蒋峤西乍一听见这个评价，十分不解。</p>
<p>＊</p>
<p>小的时候，林其乐总是肆无忌惮的，她好像生怕别人听不见，听不清，超大声，站在路口喊他：“蒋峤西！”</p>
<p>蒋峤西多么憎恶这个名字啊。他不止一次想过，等长大以后，等离开了这个地方，他要给自己换一个有些意义的新名字。</p>
<p>可他一直忘不了林其乐念出的那个笑音。她到底是为什么，一见到他就这么开心呢。</p>
<p>后来，林其乐长大了。她念“蒋峤西”三个字，不再是理直气壮的了，而是轻轻的，是总有顾虑的，好像生怕被别人听见，也怕打搅到他似的。</p>
<p>尤其是夜里，两个人打电话，林其乐也是轻声地说，蒋峤西，蒋峤西……蒋峤西？</p>
<p>那个“西”字不再是笑的了，是有纤细颤抖的尾音，语调向上移，透着一种难解的疑惑，心中无法预知的忐忑，也许还有期盼、欣喜、担忧、失落。</p>
<p>蒋峤西发觉，樱桃熟了，虽然还未熟透。但他已经能看到她的红了。</p>
<p>期末考试结束后，蒋峤西久违地要去香港过年。他最终还是没有参加国家集训队的考核，他告诉林其乐，他会去香港顺便把托福成绩考出来。</p>
<p>“你要不要来考啊。”</p>
<p>林其乐抱怨说，考试费太贵了，没钱。</p>
<p>蒋峤西说：“我堂哥给你付钱。”</p>
<p>林其乐说：“那我也考不过啊！”</p>
<p>“让你学你不学。”蒋峤西训斥道。</p>
<p>“香港是不是有迪士尼乐园？”林其乐挑起另一个话茬。</p>
<p>“有啊。”蒋峤西说。</p>
<p>“香港一定很好玩。”她羡慕起来。</p>
<p>“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p>
<p>“不知道。”</p>
<p>蒋峤西说：“那我就随便买了。”</p>
<p>※※※※※※※※※※※※※※※※※※※※</p>
<p>－－－－－－－－－－－－－－－</p>
<p>本章注释：</p>
<p>＊香港迪士尼乐园：位于香港新界大屿山，2005年9月12日正式开幕，是全球第5座、亚洲第2座，中国第1座迪士尼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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