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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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凌二蹙眉,低喃了一声。
凌二如今是真的迷糊了……虽然小和尚说的每个字他都理解,可从这个父亲托生的人嘴中念出来,他就一句话都听不懂。
这个画面其实很奇怪,一个两百岁的人,逮着一个半大的小和尚,无论如何也要问个究竟。仿佛他才是还没长大的那个人。
凌二心中难掩怪异……甚至开始怀疑,面前人真是自己的父亲吗?
但只在一瞬,他忽然在小和尚眼中看到了如庭间古井般、深沉而蕴涵了一切婆娑世理的玄妙佛性,他才不得不承认,面前人,或许真是他的父亲。
“呵呵呵……”
他干笑一声,抓了抓头,眼中不知何时起,竟蓄起泪光。
——他知道,自己永远也追问不出想要的回答了。
“所以……我从前的努力,在你看来像什么?你以为我修炼玄冥秘法……努力出人头地,图的是什么……?你是太上忘情了……有没有想过,当初为什么要把我生出来?”
凌二说着,转过身,有些失魂落魄地往回走。
算了……就当父亲真的死在了十八年前。
面前这个人或许的确带着往生的记忆,可也,的确不再是从前同一个人。
——这么多年,他曾多想向这个人证明自己,即便他只是一个不配拥有名字的杂灵根,也可以站在和其他天灵根同样的高度,修通天大道。
他也想像别的孩童一样,被夸耀,被父亲引以为傲。
但这辈子,他注定得不到了。
也所以……此刻的自己,也就尤其像个笑话。
“我什么都看到了,凌二。”
小和尚看着他孤孑而去的背影,忽然出声,叫出了他的名字。
凌二顿了顿,回过头,略带不解地,与小和尚隔空对望了一眼。
他视线有些朦胧,只够勉强看清对方的身形。
妙觉地垂头看着地上被风卷起的落叶,忽而低喃,“我看得到你的未来……犹如空中摸气,笼中望天。”
凌二愣了愣,“……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
“所有的事。”妙觉地仰头,继而看向头顶飘落的红枫,轻叹道,“度过最后一劫后,我能看到世间所有的因果,包括自己的前尘与生灭……但却无法改变任何结果。”
“所以,如果有一天你感到困惑无助,你可以来这里找我,我会尽可能为你改变一次……就当是我前世欠你的,孩子。”
妙觉地说完,半阖双眸,伸出两指,当空夹住了一枚飘落的红叶。
他把玩一瞬,随即松开手,叶片便无风自舞,打着旋飞到凌二面前。
凌二下意识伸出手,接住了那片孤零零飘到手心的枫叶。
“以此红叶为信……这便是……你我今世的缘。”
凌二目光怔忪,呆呆地看了看手心里的叶子。
等他再转过头时,才发现小和尚余音尚在,人已不见。
最终,他抬起手,默默将那片红叶小心塞进了前襟的夹层中。
走出寺门的一瞬间,只觉门里门外……恍如隔世。
他神思恍惚,脸色迷茫,下意识寻找着凡人的身影。
凌二放开神识,自寺庙中一路寻至后山。
——奇怪,凡人不见了。
片刻后,从山阴面的方向终于传来一丝幻雷戒的气息。
凌二循着气息找进密林中,却看到满手血迹的凡人,正弯腰半蹲在一座雨后泥泞的斜坡下,不知道在干什么。
他走近几步,才发现凡人手里还逮着一只白色的野猫,没错,就是妙觉地先前逗玩的那一只。
凡人手忙脚乱地扑腾着,双掌全被小猫抓烂了,还在顽强地与对方赤手相斗。
那一副双眸赤红、杀心毕露的样子,莫名让凌二心惊了一瞬。
“走了,小丹奴,回来。”
凌二轻咳一声,站在杉树下,没有靠近,只试探地打断。
陆小吾正在努力与黑户沟通着,闻言只好赶忙扔下小野猫,拍拍手跳下斜坡,一边随口问,“怎么样,老家主答应回去见大夫人了吗?”
凌二垂眸,沉着脸缓缓摇头。
“他已经不是我父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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