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我的老爸不正经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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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工厂里的那些男人和女人]

第3节第三章、我的老爸不正经

接到凶信，鞠胖子身子都得瑟了。对他的老爸他不说别的，如果老爸真有一个好歹，妈妈咋办？还有一个妹妹，现在还没有工作，真的老爸呜呼哀哉，家里就剩下孤女寡母，以后日子就难上加难了。所以，他接到信就到市面上找车往这边赶。从巴二杠的电话里，他从裴国举嘴里初步知道可能是脑出血，这个病也是平日家里总念叨的。怕老爸那么喝酒喝出个出血，何况血压还那么高，眼底都有改变。可是他不听，我行我素，到底出事了！

车子在夜幕中疾驶，路面很滑，被压实的积雪不时形成一块块凸凹不平的冰疙瘩，车子跑在上面像在洗衣板上，咯咯愣愣地跳。鞠胖子从家里黑灯瞎火赶到潮阳时已经接近三个小时。鞠胖子是机电大学毕业，思维也算敏捷，脑袋反应问题也挺机警。他来了以后，感觉这几个人似乎有一点异样。胡老八和他讲事情的经过时胳膊总是紧紧地搂着他的肩头，有一种刻意套亲近的味道。巴二杠则常常偷偷地注视着他，好像观察他情绪有什么变化。只有经理裴国举谈定，不理不睬，似乎有意回避什么。他到病房看了看病志，胡老八陪在身边。鞠胖子马上就发现了破绽。鞠胖子两眼暗暗瞟了瞟胡老八，心里犯合计，怎么会是这样？这里面肯定有怕人的事情！

尸体安放在医院太平房里，头上没有烧纸，他感到死去的老爸爸有一种被遗弃的感觉。他立马跑到医院旁边的寿衣店，要了一整套祭品，按着当地的风俗给老人烧纸，戴孝。另一边给家里打电话，怕家里着急，谎报说病情已经稳定，明天看看好转就可以回去。

人发虚时最惧怕对方的眼光，胡老八对鞠胖子目光有意无意地回避，鞠胖子佯装什么都不知道。胡老八对鞠胖子眼光的变化没有发觉。仍旧圆滑着这场事情，不停地叙述由来和经过。TC片子很明显，脑出血是无疑的。以往家里人就担心，血压那么高，整天喝大酒，就怕哪天脑血管喝裂了。果然，这一天真的来了。不管怎么样，血管出血是没错的。至于这其中还有什么猫腻，以后再说。

鞠半仙的死，给企业也造成很大损失。他活着的时候，通过北方一个医药经营公司卖过几批药品。他是针剂车间主任，销售一事与他本没有任何关系。但是鞠半仙非要通过朋友关系卖一些，这样可以挣点提成零花，还可以借故出去玩玩。他非常喜欢商场上那种氛围：舞厅、酒吧、宾馆、酒店，吃着喝着就把生意谈成了，钱也挣了。另则，身子也自由、生活也丰富。然而，因为岁数大了，销售科不要。他这一撒手人寰，北方那个医药经营公司欠的那些货款咋办？裴国举派人去了一趟，对方一个要求，先对账。从药厂账面看，对方欠人民币：八十二万元整，可对方说不对，差老远了。远多少，怎么个不对法？不知道。无奈，裴国举亲自前往，请吃、请洗、请按摩。这才弄明白，对方就欠二十一万元。那六十来万元那儿去了？对方经理领着裴国举来到财会室，一张张收条摆到桌面。裴国举认识鞠半仙的笔迹，确实是他亲笔签的收条。怪不得听说这家伙个把月就非要出去一次，原来都叫他占用了！人死帐滥，和谁要去？

国营企业损失这点钱无所谓，但得和他儿子把这个事情说明白。于是裴国举就抽了一个晚上在双满意小饭店特意安排了鞠胖子一顿。吃饭之前，裴国举迟迟疑疑地把鞠半仙生前收条复印件摆到了桌子上。

“你什么意思？”鞠胖子瞅着裴国举又瞅了瞅眼前的条子发问。

“你看一看，这个是你老爸的笔体吧？”裴国举指点收条上的字确认道。

鞠胖子挨着一张一张条子细细端量一气，“是啊，这个确实是老爸的签字没有错的。你的意思是想让父债子还？”鞠胖子眨巴着眼睛。

“这倒不是，你和你老子已分灶多年，在法律上也不和你发生关系。”裴国举停了停又说，“这笔钱太多了，如果是万八千的就算了。可……”裴国举嗨地叹了一口气。

“我理解。”鞠胖子放下筷子，拿出手帕檫了檫鼻子，“不是我这个当儿子的说话不注意，我老爸这个人你该知道，不正经。这些钱都没交给家里，我妈妈经常从我手里拿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