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玛莎的晚餐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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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帮着玛莎和安娜收拾了盘子之类的，几个女人都在厨房收拾，我和罗密欧来到二楼的阳台上，端着酒看着米兰的夜景，微风吹拂下感觉特别惬意，我从兜里掏出烟来，抛给罗密欧一只，自己点上狠狠的抽了一大口，确实很爽，罗密欧还没抽过黄鹤楼1916，点上洗了一口觉得不错，还要跟我讨要几条。靠，老子才从国内拿过来了几条，给你几条那不是自己没有了。

罗密欧感慨道，这才是家的的感觉啊。我很诧异他这么说，心里想着你难道没有家？罗密欧解释道，“我从小就没有这么轻松的享用过家宴，家里规矩很多，吃饭时都不能说话。大大的长桌上坐满了人，自己吃饭，还有一堆仆人盯着了。很不自然。那样的晚餐根本没有滋味，长大了后父亲每次在餐后会提问很多问题，几个哥哥姐姐都在抢答，而我基本上没有任何成绩，不是踢球飙车就是酗酒玩乐，所以每次餐后都是我的批斗会。”

看着有点痛苦的罗密欧，我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罗密欧没有在意我的幸灾乐祸，继续说道：“可能你不会很理解我们这样的家族，叔叔姑姑舅舅等等一大堆，就是靠着黄金和石油发了家，结果每个人都带着一股金钱的馊味，还不满足，争权夺利这个词从小就被灌输到我的脑子里，可惜我不是很争气。我的母亲比我父亲小十几岁，一开始还期待着我，后来发现我太过玩劣，怒其不争也就放弃了我，每天不是参加各种名流聚会就是在和其他几个女人勾心斗角。这样的家庭我一点都感觉不到温暖，我甚至每天都很害怕家庭晚宴，到后来我开始踢球每天都会自己练到很晚才回家，以便躲过这种灾难性的晚餐。”

“我的几个哥哥都是世界名牌大学毕业的，都在集团里面担任着重要职位，而我每次都喝他们聊不到一起，我有一个姐姐比我大半个月，从小就和我一起玩，等到前两年她都开始不理我了。”

看着罗密欧这么伤感，就举起酒杯跟他喝了一个。罗密欧发泄一般的吸了一口烟，深深的呼出，好似呼出一口恶气般，继续道：“我来到米兰，有一部分是因为父亲的压力，大部分还是逃离那个恐怖的庄园。人来人往的大家庭里面都是一堆冷漠的披着面皮的饿狼。今天玛莎对于安娜的那种关切和爱让我觉得这才是该有的家庭的样子。我很羡慕安娜，也很喜欢玛莎，特别玛莎亲手制作的晚餐，吃着很幸福。”

听到罗密欧的话，让我有点悚然。这样的家庭居然没把罗密欧搞成变态，简直就是奇迹啊。不过想到自己的家，也有点失落。虽然不像他那么变态，可也是那么的不完美。

我说道：“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生活环境和选择生活方式的权利，也许你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却有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都说逃避现实是不成熟的表现，我却觉得如果你过得不开心，为什么就不能选择走开，重新上路呢？”

罗密欧叹了一口气，问道：“有时候面对现实很难，想逃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我身在米兰，依然生活在父亲画的方框里面，我的任何表现都会以文字的方式出现在父亲的办公室案头，还不是一样不能为所欲为。”

“是啊，这个世界上，人总生活在框框架架之下，出发你是独裁或者是主宰。”我搭话道。

“人总要生活啊，生活要向前看的。你们不能这么消极，否则就是给自己额外压力。”玛莎端着酒也来到了阳台，朝我们示意了下说：“希望你们不要介意我听到你们的谈话。”

我跟罗密欧转过头，看着玛莎摇了摇头，各自喝了一口酒。玛莎拿起旁边案几上面放着的酒吧给我满上酒。

“我跟你俩说个故事吧，这个故事藏在我心里很久了。大概十二年前，我的丈夫卡诺开车带着小儿子保尔从弗洛伦萨赶回家的时，在告诉公路上看到发生了车祸，就停车去帮忙救人，留着小儿子保尔在车上，一辆大卡车高速驶来，刹车侧翻压扁了丈夫的汽车，继续撞到正在救人的丈夫，一场车祸彻底毁了我的完美家庭。”玛莎轻声说。我和罗密欧都被她淡淡的话语所讲述的故事所吸引，同时也为玛莎赶到痛苦。

“当我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差点昏厥，可是安娜还在旁边不停的问爸爸和弟弟到底怎么呢？为什么还没有回来？爸爸还要给我带来刚买的裙子了。我意识到我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我不是一个人。我即使不为自己活着，也要为女儿活着。我忙完卡诺和保尔的后事，虽然卡诺还留下一大笔遗产，可是人都不在了，我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我每天都会哭泣，却在女儿面前伪装自己，强装坚强和开朗，每当安娜问爸爸去哪儿的时候我都会告诉她，爸爸去了天堂。有一段时间走在街上看到其他的孩子，还有父母带着孩子嬉戏的时候，我也会感到痛苦失落。我遇到的一个老人，70岁的爱丽丝，却依然健康开朗，她的丈夫和儿子都在二战中牺牲了。爱丽丝在福利院工作，二战曾让无数家庭支离破碎，很多孩子都成了孤儿，她用自己的财产创办了这个福利院，工作几十年，帮助了上千个儿童，让她们健康的长大成人，过上了自己的生活。爱丽丝告诉我，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苦难和经历，在成长过程中包括以后的社会生活中，都要面对各种各样的压力和困境，直面人生也好逃避也罢，生活还是要继续，只要找到自己的方向，坚持走下去，开心的活下去就是成功。也许爱丽丝也在逃避，可她选择了通过帮助她人来逃避自己失去亲人的痛苦，而我只是尽最大的能力照顾好安娜这一个孩子来逃避我的问题，我把大部分卡诺留下来的遗产都捐给了爱丽丝福利院，我每天努力的工作，努力的照顾着安娜，这是我生活的动力，也是支持我坚持下来的力量。也许我做不到爱丽丝，也不想爱丽丝那么开朗，40岁的人看上去像50岁，可是看着安娜一天天长大，我就是很开心。”玛莎苦笑道。

原来玛莎还有过这么痛苦的经历，她还在坚持，而前世的我却一直在为了逃避而逃避，认为全世界最痛苦的人就是我，我意识到不能再活在过去了。